几幅丛残纸。
是当年、冰天雪窖,眼穿而至。
万里风沙宁古塔,那有塞鸿接翅。
更缄寄、乌丝弹指。
一代奇才千秋恨,换故人、和墨三升泪。
生还遂,偶然耳。
诸公衮衮京华里。
只斯人、投荒绝徼,非生非死。
徐邈顾荣皆旧识,难得相门才子。
叹不仅、怜才而已。
感慨何须生同世,看人间、尚宝瑶华字。
只此道,几曾弃。
【注释】
金缕曲:词牌名,又名“贺新郎”。
山民:作者自称。汉槎:即吴汉槎,指元代的吴激,字彦高,号东篱,真定人(今河北正定县),元初著名散曲作家。
几幅:几页。丛残纸:零落不全的信件。
冰天雪窖:极言其艰苦。眼穿而至:形容书信传递之困难,如同眼睛穿透了严寒的天气。塞鸿:边塞飞来的鸿雁。
乌丝弹指:乌丝阑上所书之诗。
和墨三升泪:用三升墨汁写成的诗。三升,一升为合,古代容量单位之一。
投荒绝徼:流放至荒凉之地。绝徼:极远的地方。
徐邈:西晋人,善书法,有法度,工草隶。顾荣:东晋时书法家,善行书。
相门才子:出身高贵之家的才子。
叹不仅:感叹不止。生同世:与自己同时活着的人。
尚宝瑶华字:尚宝卿是宋代官名,这里泛指收藏宝物的地方。瑶华:美玉。
只此道:只有这一条路可走。几曾弃:从未放弃过。
【译文】
几片零乱的信纸。
那是当年冰雪交加、寒风凛冽之时,冒着生命危险传递下来的书信,直到如今。
万里风沙,哪里有塞外飞来的鸿雁?更不能寄去信函。
一代奇才,却只能换来和墨三升的泪水,这是多少遗憾啊!
能活着回来已经算幸运了,只不过偶然而已。
你们这些衮衮京华里的达官贵人,只有他一个人被流放到了荒远之地。
徐邈、顾荣都是与他相知相识的朋友,可惜他们都没有活到见到他归来。
叹息不止啊,怜惜他的才华而已。
感慨人生何必要和他在同一个时代生活呢,看那人间的宝物——瑶华。
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实现你的愿望,难道曾经放弃了吗?
【赏析】
这首《金缕曲》是词人写给友人的一封书信。在信中,词人以“山民”自谦地称自己为“斯人”,表达了他对友人的思念之情。
上片起句写收到友人的来信,“几幅丛残纸”,说明收到的只是一些零乱的残信,但其中却包含着深厚的友情和殷切的期望。“是当年、冰天雪窖,眼穿而至”,则进一步描绘了当时战争的残酷和艰难,以及友人为了传递信息而不惜冒险的精神。
下片开头两句,词人用“换故人、和墨三升泪”来形象地表现了收到这些信件时的悲痛心情,同时也表达了对友人深深的思念之情。“生还遂,偶然耳”,这句表达了词人对自己能够活着回家的庆幸之情。
过片后几句,词人继续抒发自己的感慨之情。“诸公衮衮京华里,只斯人、投荒绝徼”,词人是说,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在京城中过着奢侈的生活,只有他一个人被流放到了荒远之地。这种境遇的反差,使词人的感慨之情更加深沉。“徐邈顾荣皆旧识,难得相门才子”,则是词人在感叹朋友之间的感情深厚的同时,也表达了对友人才能的赞美之情。
最后两句,词人通过“感慨何须生同世”和“只此道,几曾弃”来表达自己的观点。他认为,人生的短暂和无常,使得我们应该珍惜眼前的每一刻,不必过多地去在意与谁同生或不同生的问题。至于是否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,则取决于自己的努力和坚持。
全篇情感真挚,语言简练而富有哲理,是一首很有感染力的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