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事抛,偷闲好。身已蓬莱到。金银宫阙,灿烂寒花烛龙照。袖轻云雾重,眼大乾坤小。忽天鸡试唱,烟裂一声晓。
梦将回,惊未了。又坠荒山道。晨钟几杵,客枕孤身在江表。蠹饥书未化,蝶稿香仍抱。柰关心,日斜仙路杳。
【注释】
蓬莱:传说中的仙山,在东海。
袖轻云雾重:衣袖轻薄如云。
乾坤小:天地小。
天鸡试唱:古代以鸡为报时之物,天将晓,鸣叫一声,故称天鸡试唱。
荒山道:荒凉的山间小路。
晨钟几杵:清晨寺庙中的钟声。
蠹(dù)饥书未化:蛀虫蛀了的书不能读。
蝶稿香仍抱:象蝴蝶翅膀上的花香味一样,依然抱着书稿。
柰(nài)关心:无奈。
日斜仙路杳:太阳偏西了,山路变得遥远了。
【译文】:
我的生活被抛弃,闲来无事好逍遥,我已经到了仙境蓬莱,金银宫殿灿烂辉煌,寒花烛龙照。衣袖轻柔云雾飘渺重,我的眼界很大而天地很小,忽然天鸡一叫,烟雨四散破晓时分。
梦境将要醒来,惊醒后却惊魂未定,我又回到了荒山道上,清晨寺庙的钟声几杵传来,孤身一人睡在江表的客枕上,蛀虫已经把书籍蛀空了,但蝴蝶翅膀上的花香味还依然抱着书稿,无奈关心,太阳斜斜地已经走远了。
【赏析】:
此词写梦中游历仙境蓬莱的情景,以及梦中归来时的惊魂未定之感。
“生事抛,偷闲好”两句,总起,点明本词写作缘起。“抛”,舍弃之意。“生事”,即生活之事、世事。“偷闲”,谓暂时抛开世俗烦忧。“身已蓬莱到”,承上启下,写词人梦游仙境之情景。“蓬莱”,是传说中的神山名。这里指梦境中之仙境。“银宫阙”,泛指宫殿楼阁。“璀璨”,光彩闪烁貌。“寒花”,喻指梅花。“烛龙”,神话传说中东方大海中的一条巨龙,此处借指日出之时的霞光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词人为逃避尘世烦恼而暂时抛开一切琐事,来到仙山胜境之中。只见宫殿楼阁金碧辉煌,灿烂耀眼;那寒梅更是盛开怒放,犹如蜡烛一般发出万丈光芒。这两句既写出了仙境之美好,又写出了词人对仙境的向往之情。
“袖轻”三句,写仙境中所见景象。“轻”,指轻盈、飘逸。“袖”,指衣袂。“袖轻云雾重”,是说衣袖飘逸轻快如同无物。“眼大乾坤小”,是说眼睛所望之处天地皆显得狭小。“袖轻”、“眼大”与“云雾重”、“乾坤小”相对照,突出了词人的超然物外之心境。“忽天鸡”三句,是说当天将晓时分,天鸡一声长鸣,打破了仙境的宁静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突然听到天鸡的长鸣,打破了仙境的宁静,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。
“梦将回”三句,写梦醒后的惊魂未定之感。“梦将回”,指梦境即将结束的时候。“惊未了”,指梦醒之后仍然心有余悸,难以平息。“又坠荒山道”一句承上启下,写梦醒之后的所见所感。“荒山道”是现实之中的现实,与梦中仙境形成鲜明对比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梦将结束时,突然感到一阵惊慌,似乎从仙境跌落到了现实中。“晨钟几杵”三句,是说醒来之后,听到寺庙里的晨钟暮鼓之声,更增添了几分惊惧之情。“几杵”,指寺庙里敲木鱼的声音。“客枕”,指旅居他乡的人的枕头。“江表”,古地名,这里指远离家乡之地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醒来之后,听到寺庙里的晨钟暮鼓之声,心中更加惶恐不安,不禁想起自己漂泊在外,远离家乡,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的情景。这几句既是写梦醒之后的所见所感,又是表达词人内心悲凉之感。
最后两句,词人用反诘的语气表示无奈之情。“柰关心”,意为无奈、无计可施。“日斜仙路杳”,意思是说太阳偏西了,山路变得更加遥远了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无奈之下,只好感叹自己的心事无人理解,只能任凭时光流逝,自己孤独地走在遥远的山路之上,直到太阳落山,才依依不舍地离去。
全词以梦游仙境为主线,通过梦境与现实的对比,表达了词人内心的悲凉与无奈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