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生谙尽江湖味,西风更无肠断。
蓼溆衰灯,芦滩短舍,夜市秋声零乱。
横行未遍。
叹身世抟沙,蚬螺羞伴。
恨满吴波,喷珠尽作水花散。
彭彭甲兵腹满。
待谁呼郭索,蛮海秋战。
菊訉霜肥,橙香雪老,都付重阳吟盏。
新诗好换。
忆乡味经年,故溪清浅。
月落潮生,一匡愁碧染。

【注释】

齐天乐:词牌名。碧山:词人号。白石,即张元干。

江湖味:指江湖生活经历或江湖生涯。西风:秋风,秋天的风。肠断:悲痛欲绝。蓼溆(liù xù):水边。秋声:指秋风萧瑟的声音。

抟沙:比喻人生如沙,一撮一撮地聚拢起来。蚬螺(xì luó):小螺。羞伴:羞于陪伴。恨满吴波:怨恨满腹。喷珠:形容泪如雨下。

蛮海:泛指大海。郭索:指士兵,也作“角力索”。重阳:指重阳节,农历九月九日。

菊訉(chǎn)霜肥:菊花含苞待放,霜气滋润使之肥美,这里借指重阳节时菊黄蟹肥的景象。橙香雪老:橘子成熟,散发出香味,白色的霜冻使橘子变得更加成熟、老练。橙香雪老,形容秋高气爽,霜降后成熟的橘子,颜色洁白如雪。

新诗:新作的诗词歌赋。好换:值得更换。忆乡味:怀念家乡的食物。

故溪:故乡的小溪。清浅:清澈而浅显。

月落潮生:月亮落下,潮水涌起。一匡:指江面。愁碧染:愁思如同绿色的江水一样弥漫。

【赏析】

《齐天乐·白石、碧山咏物之作,多取是调,托兴深美,因效其体赋蟹》是南宋词人张元干的一首咏物词。这首词上片以写螃蟹之形神为主,下片则从螃蟹的角度来写人世之感。此词通过描写螃蟹,表现了自己身世浮沉、报国无门的感慨。全词构思精巧,笔意纵横,感情真挚,意境深远,是咏物词中的佳品。

上阕先从对螃蟹的描绘入手,写自己对江湖生涯的熟悉与厌倦。“半生谙尽江湖味,西风更无肠断。”这四句词的意思是说,我一生经历江湖的生活,如今已厌倦了江湖的滋味了,但是秋天的风吹过,却无法带走我的悲伤。这几句词写出了作者对江湖生活的厌倦之情。

接下来作者又进一步写自己对人生的感慨,“蓼溆衰灯,芦滩短舍,夜市秋声零乱。”这一句词的意思是指蓼洲边衰败的灯火,芦荡滩上的短小房屋,还有夜市里秋天传来的声音都是那么零散凌乱。这一句词写出了作者对人生的感伤之情。

“横行未遍。叹身世抟沙,蚬螺羞伴。”这一句词的意思是说,虽然我像螃蟹一样横冲直撞,但仍然没有闯出名堂来,只能和那些微不足道的蛤蜊、螺蛳为伍,感到十分惭愧。这几句词写出了作者对人生境遇的无奈。

然后作者又进一步写自己对现实的失望之情,“恨满吴波,喷珠尽作水花散。”这一句词的意思是说,我的满腔仇恨都洒在了吴波之中,那些珍珠般的愿望也都被无情的水花所吞噬。这几句词写出了作者对现实的绝望之情。

下阕开始写自己对现实的感悟,“彭彭甲兵腹满。待谁呼郭索,蛮海秋战?”这几句词的意思是说,我的肚子已经胀得难受了,等待谁去呼唤那郭索呢?让我们在海上进行一场秋天的战斗吧。这几句词写出了自己的壮志未酬,只能寄情于战场之上。

接着作者写到自己对家乡的思念之情,“菊訉霜肥,橙香雪老,都付重阳吟盏。”这一句词的意思是说,菊花开得正盛,香气扑鼻,橘子成熟,散发清香,这一切都让我想起了家乡的重阳节。这几句词写出了作者对家乡的深深眷恋之情。

最后两句词意思是说,我在异乡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重阳节,但是故乡的山水依然如旧,我的心情却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复杂起来。这几句词写出了自己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以及对自己身世的感慨。

整首词通过对螃蟹的形象描写,表达了词人对人生无常、世事沧桑的感慨和无奈之情,同时也抒发了自己壮志未酬、报国无门的痛苦情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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