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风直。娇眼枝头蘸碧。章台畔、微绽浅黄,不比隋堤旧颜色。春深记上国。应识。南都送客。抛红泪、攀尽万条,难织离情恨盈尺。风流话陈迹。羡老监书坛,京兆眉席。
当门苏小慵眠食。思夹岸花丽,凭阑人损,青骢何处系画驿。伫官路南北。寒恻。故愁积。正蝶舞犹稀,莺啭还寂。楼头宛转魂消极。况白下轻舸,渭城长笛。清明时近,怕细雨,夜夜滴。

【译文】

清晨的风直吹过来,娇嫩的花枝沾上露水。章台边上,花儿刚刚绽开,颜色淡黄浅绿相间,和隋朝大堤上的花朵不同。

春天到了,京城的人一定都记得,南唐国里曾经送过多少离别的人。那些送别的人都抛下红色的泪花,攀上柳絮,把离愁别恨织进千万条柳树枝条。

当年风流的诗人都在书坛上挥笔如飞,而京兆尹的眉目之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。

当门的苏小慵懒地吃饭睡觉。她思念夹岸的美丽景色,凭栏杆眺望行人减少,那青色的马儿哪里去了?画驿已经空置。

伫立官路之南北,寒恻恻,心中满是故人离去后的愁苦。蝴蝶飞舞还稀少,黄莺啭唱也寂静,楼头魂灵飘荡无依。

更何况白下城轻舟荡漾,渭城笛声悠扬。清明时节已近在眼前,怕细雨夜夜滴滴答答洒落下来。

【赏析】

《兰陵王·次周清真韵》为南宋词人辛弃疾所写,是一首伤春怀人的词作。这首词以咏物起兴,托寓着词人对友人的怀念与关切之情,全词情感真挚,含蓄蕴藉,意境幽远。

“晓风直,娇眼枝头蘸碧。”首句写晨光中的杨柳枝,在春风中摇曳生姿。“娇眼”,即指柳眼。杨树的枝条细长柔韧,叶芽呈三角形,下垂似眼。“沾碧”意谓沾满翠绿色的露珠。

“章台畔、微绽浅黄,不比隋堤旧颜色。”词人将视线由杨柳枝转移到了京城。“章台”,汉时长安城门外有章台下池,故址在今陕西西安西南。这里代指京城。“隋堤”,隋炀帝曾于大业年间(605-618)开凿汴河,自洛阳至泗州,沿河建堤,广植御柳,故称“隋堤”。后泛指汴河两岸的河岸。“旧颜色”三字既点明“隋堤”,又暗喻友人。此句言章台边的柳枝刚刚吐露出新芽,色彩淡黄,但已不再像隋朝大堤上的柳树那样郁郁葱葱,生机勃勃了。

下片写京城人对南唐旧事的回忆。

“春深记上国。”春天来临,人们一定会想起南唐国里曾经送过多少离别的人。“上国”在这里指南唐国。

“应识。南都送客。”南唐国都临安府位于杭州。“送客”,指作者在南唐时与友人告别。

“抛红泪、攀尽万条,难织离情恨盈尺。”离别之人泪水涟涟,攀着柳枝不放,想将离情编织成千丝万缕,但离愁却像一尺长的布,无法织成,只能徒增心中的悲愤。

“风流话陈迹。羡老监书坛,京兆眉席。”昔日风流才子们谈论着陈迹往事,他们羡慕那位老监书坛的人和京兆尹一样有着浓眉紧锁的忧虑。

“当门苏小慵眠食。”苏小小的门前常常有客人出入。“慵眠”,即懒洋洋地躺着。“倚栏人损”,意思是倚靠在栏杆上的人少了。这两句描写的是汴京繁华景象,但此时此地却无人欣赏,令人感到寂寞无聊。

“思夹岸花丽,凭阑人损,青骢何处系画驿。”汴河两岸繁花似锦,美不胜收。然而此时此地,汴京的繁华景象已经不复存在。词人倚栏而望,只见青骢马儿在画驿旁边拴着。“青骢”,指黑色的骏马。“系画驿”,即停歇在图画般的驿站旁。这里的画驿指的是汴梁的西面,汴河岸边的驿站。

“伫官路南北。寒恻恻,故愁积。”词人站在官道上,面向南北。寒冷凄凉的气息扑面而来,心中积聚着难以排解的忧愁。“寒恻恻”,寒气透骨,使人感到凄冷。“故愁”,“旧愁”,意为过去的愁绪。

“正蝶舞犹稀,莺啭还寂。楼头宛转魂消极。”正当蝴蝶翩翩飞舞的时候,鸟儿鸣叫的声音却变得稀疏起来;楼头的魂灵仿佛在默默地游荡。这几句描绘的是汴京城里的美景,但是此时汴京城里的美景已不复存在。

“况白下轻舸,渭城长笛。”何况还有那白色的小船载着游子,那渭城的长笛传来了悠扬的旋律。“白下”,指南京。“渭城”,指渭水边。《诗经·小雅》中有“渭流涨腻,弃脂水其污”句,后人因此以渭城代指京都。

“清明时近,怕细雨,夜夜滴。”清明节即将到来,怕细雨绵绵不断,夜夜滴打屋檐。清明时节正是春雨纷纷的时候,所以词人担心细雨会不停地敲打着房屋和窗户。

这首词是借景抒情之作,词中既有对友人的怀念,又有自身的身世感慨:词人在南唐时期与友人有过深厚的友谊,如今虽然身在他乡,但每当春天来临之际,他都会想起昔日的友情和别离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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